之前发烧的时候，我因为意识昏沉的缘故，每天睡睡醒醒，感觉时间还勉强能熬下去。

可是等退烧之后，真正难捱的时刻才真正的来临。

对方每隔两天，才给我们俩每人一罐八宝粥，还有一百多毫升的水，让我觉得连人体最低的需求都无法到，东西吃下去之后，被消化的连泡尿都没有。

极度的饥饿，无疑是一种致命的煎熬，接下来的时间里，我感觉到体力在迅速流失，脑中只有一个念头，那就是面前的铁门能够被再度推开，能有新的食物被投送进来。

在没有计时工具的情况下，我跟季博腾睡睡醒醒，两个人神情麻木的看着头顶的白炽灯，眼中已经没有了光泽。

房间内，季博腾抓起地上的水瓶，使劲对嘴里甩了甩，然后失望的丢到了一边：“哥，你说时间过去多久了？”

我撕下一块药品包装的纸盒，放在嘴里咀嚼着：“不知道，可能几个小时了吧。”

“才几个小时吗？我怎么感觉都过去好多天了？”

季博腾做了个深呼吸：“哥，我想哭，可是我只有鼻子酸，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。”

我想要用口水润喉，但是连口水都挤不出来：“哭什么啊，都会过去的。”

“哥，我想温宁了。”

季博腾的声音很低：“我觉得这次，我应该是走不出去了！你说如果我死了，我爷爷可怎么办啊！”

我见季博腾提起温宁，沉声道：“别乱说话！”

“如果我死了，温宁一定也不会留下那个孩子吧？没了我照顾，我爷爷可怎么办啊！他死了，我也死了，我们季家可就真的绝后了！”

季博腾压根听不到我的话，已经开始说胡话了，不断用自己的头撞着墙壁：“他妈的！以前我只觉得上学苦，一心想要出来混社会！我他妈混什么混！混什么混啊！我就应该听我爷爷的话，好好学习！”

我从未见过小腾这副模样，但我能感觉出来，他已经饿出了幻觉，精神也被折磨的崩溃了：“少说几句吧，说多了，你只会更难受。”

“温宁！温宁！！”

季博腾忽然像是发疯了一样，冲到门口奋力的敲击着铁门：“放我出去！我他妈不要在这个地方！我要回家！”

“咣！咣！”

拳头砸在铁门上的声音，不断在我耳边回荡，我想冲上去拉住他，可是我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。

不论是我的沉默，还是小腾的疯狂，都没有起到任何作用。

小腾被折腾空了最后的力气，疲惫的倒在了地上，也不知道是睡了，还是饿昏了。

在迷茫的等待当中，铁门终于再度被推开，有一个塑料袋丢进了房间里。

正在睡觉的小腾像是条件反射一般，猛地睁开眼睛，冲到了塑料袋旁边，拧开矿泉水就往嘴里灌。

就在一瓶水快被他喝光的时候，他才猛地反应过来，将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水递给了我：“哥，有水了！”

“你喝吧。”

我摇了摇头：“东西你也吃了吧！”

季博腾愣住：“哥？”

我认真的看着他：“听我的，吃吧。”

“我吃了，你怎么办？”